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弓道與傳統

  大家好,我是Kyo桑。

  本文內容類似於某本書的讀後所感,試圖釐清我對「傳統」與「弓道」的理解。

  我們時常聽到一句話:「弓道擁有千百年的傳統。」但所謂「千百年的傳統」,究竟是什麼?

  多數人容易將「傳統」誤解為「千百年前的遺物」。這些東西彷彿被封存在某種玻璃罩中,僅存於博物館之內,形同木乃伊,早已失去生命與流動性。甚至,「傳統」一詞本身亦帶有一種沉重、刻板之感。「統」字讓人聯想到日本歷史中階層森嚴的社會制度,給人封閉、僵固、與現代脫節的印象。

  相較之下,Kyo桑更傾向於英文的「tradition」一詞,其內含的「trade(交換)」意味,揭示了一種能動的過程:在傳承之中捨棄頑固執念,持續為追求更理想的內容進行交換與調整。

  隨著時代演進,弓術的技法與體系不斷變化,尤其體現在各流派的發展歷程中。室町幕府時期的弓術尚未固定成形,射法自由多元,學習者往往依附於某位高明的弓術家,透過實戰與即興反覆練習。直到江戶時代,射法、射義、射工等才逐漸標準化,相關著作亦開始廣泛流傳。

  然而,這種標準化並未意味著僵化。進入明治時代後,弓箭作為軍用武器的價值被否定,相關活動因經費龐大逐漸式微。在東京甚至一度流行以賭弓為樂,射法形式化、淪為表演。正因如此,憂心弓術未來的弓術家開始致力於改革。大正時期,「弓術」改稱為「弓道」,並成立全國性組織,將其定位為體育、修身與娛樂之道,開始向一般民眾普及。自此,對近的射形、禮法與體配的美學觀察亦逐漸成為學習的一環。

  所謂繼承傳統的「型(射法)」,就如同幼兒學步與言語般,唯有身體力行,方能習得其精髓。弓道的入門,從「型(體配)」的一貫練習開始,這是所有弓道家的第一步。因此,老前輩們口中那句「練了二十年,還只是個流鼻涕的小鬼」並非玩笑,而是事實。

  人的生成亦非一蹴可及。需經十月懷胎,更承襲數億年物種進化之歷史,歷經漫長過程,方能成其為人。

  將傳統絕對化、權威化,並無實質意義。這就好比一個實力不足的人,卻對手中工具洋洋得意,毫無自覺。我們需要理解這個「工具」的構造與使用方式,明白「型」的出現並非偶然,而是歷史與技術演進的必然結果。同時,更要在現代語境中,為其重新尋找意義。為此,我們有必要回顧並反思弓道的演化脈絡。

  近年來,各大流派陸續開放,出版多部面向大眾的著作。這些出版品是否對現今弓道家的技術有直接啟發尚難定論,但對於欲深入了解弓道演進歷史者而言,無疑是一大助力。

  在觀摩(看取り稽古)當代弓道家演武時,Kyo桑發現,活躍於第一線、成就卓著的前輩們,幾乎都曾挑戰其他武道或運動,並將所學融合運用至弓道當中。他們從不說什麼「打破舊傳統,創建新傳統」的豪語,而是默默反覆思索射法演化之軌跡,並呈現出最適宜當代的練習模式。

  與其他武道產生對話與交流,在弓道界早已不是異數,而是常態。身處傳統末端的我,亦希望能成為一位進化中的弓道家,真正發揮個人價值。

  弓道有其特有的「口伝(kuden)」文化,其精要並非書面記錄所能傳遞,而需透過手把手、面對面的實踐加以學習與領悟。

  總而言之,唯有踏實走好每一步,射好每一箭,方能真正理解傳統、實踐傳統,進而延續與進化之。

口伝とは、師匠が手取り足取り面倒をみて、歳月を重ねて伝わるも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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